綠懶說，覺得她是個特別失敗的人。

我說，那我豈不是不用活了。

她說，你不明白，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。我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很失敗的人，還是個傻子。

我說，我也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傻子，很糟糕也很彆扭。

好像每個人都是這樣想自己的。諸多的不好。

平時好像挺靈醒，一到關鍵時刻就卡殼。

從前覺得自己倒像個挺會念書的人，甚至是除了唸書什麼都不會。後來，才漸漸明白，自己是個連唸書都不會的人。

只是偶爾運氣比較好。

情商低，現在好像稍稍好一點，因為偶爾還會說點漂亮話了。

從前覺得不和自己一個頻道，堅決不予理睬，標榜自己的特立獨行。

後來才發現，這世界上人太多了，太多的不一樣。憑什麼要求別人和你一樣呢，自己找不痛快。

然後開始嘗試大人的一套噓寒問暖的方式，彆扭。

本來就不善於表達感情。就算是最親的人，也要選擇一種非直觀的方式，來保全自己小小的臉皮。

把賀卡放在抬眼可見的地方，背後撐著小夾子，寫著“媽媽看”。

卻從不叫她看。

發現賀卡不在了的時候就知道她收到了。

小時候無聲的表達，造成了缺陷。

從不說，我想你，我喜歡你，我愛你。

好比從不說法語的人，怎麼可能忽然開竅。

小時候，大人們都喜歡嘴甜的小孩，叫她們喜沙或者甜心，一類可愛的名字。

我們都活得很剋制。我們不說心裡話。其實，說心裡話不會死。

但是不願意說，你也沒轍。

在這一點上，挺羨慕那些一見面就摟摟抱抱的人，他們那樣是禮貌，可是親切。

猴子給對方梳完毛以後，也是要抱抱的。

就像在說，你把我的毛梳得很好，我愛你。我也很愛你。

一樣的。

謹慎小心地一步一步走，但是摔了一跤，肯定比大步地跑，摔了一跤，更加難受。

寫到這裡的時候，我才發現肯定是偏題了。

腦海中浮現出高中語文老師的臉，她常說，你這樣不行，偏題偏得厲害。

沒有一次不偏的。

希望能在五月前完成的事情。

一定要完成。

然後我就要好好想一想，剩下的暑假。

好好想一想。